厨力放出bot

今天是烛压切的结婚纪念日

【烛压切/叔侄亲情/烛贞亲情】无言花(三)

#我真是个话唠……这章还没完结,总之先混个更新。

#祝sin酱高考顺利!也给自己奶一口希望早上和下午的面试顺利……

#作业用BGM:泽野弘之:ALL IN ALL


(三)


雨夜的交集过后,两家的生活变成了复调音乐中不同的旋律线,彼此独立却又和谐相融,这一点融合的默契要归功于小贞,那之后他问来了大俱利家的地址,把当初与光忠相熟的方式如法炮制了一遍。起初几天是在放学后登门拜访,后来干脆接替了长谷部和日本号的位置,他会在校门口等大俱利汇合一同乘电车回到他的家里,然后直到长谷部归来,才又返回自己和光忠的家中。

 

貌似任性的介入姿态表面是小孩子的不羁天性,但内里那份善意与关切长谷部也心知肚明,他对此并不陌生,看着那个活泼的身影,长谷部总会想起他的监护人,他们不仅有着同样称得上明亮的金色眼睛,还有乐于向他人塞去满怀关切的强硬温柔,毫无疑问,小贞如此举动的背后一定得到了他的授权。


小贞很是享受这个过程,长谷部发觉自己找不出理由拒绝他,更何况,大俱利在小贞身边也显出难得放松的模样。为了不让家里突然多出的小客人等待太久,他把一部分可以带回家中解决的工作排在了其他任务后面,尽量提早了下班时间。

 

而光忠不得不把自家的晚饭时间推迟了一个小时。晚饭时的餐桌一向是小贞学校见闻分享会的现场,虽然大都以光忠往小贞嘴里强塞马上要冷掉的饭菜作结。那一日过后,小贞的鹤丸老师惊奇故事连载就告了一段落。有时待得过晚,小贞就顺便在长谷部家中解决了晚饭。放下小贞打来的电话后,光忠总会看着多出来的一副碗筷叹一口气,他坐下来,想象着另一个家庭餐桌上小贞眉飞色舞的模样,在心中回荡的空寂风声的伴奏下,索然无味地咽下饭菜。

 

这副模样称不得帅气,光忠忽然为此感到不妙,他与小贞的位置不知不觉对调了过来,换成他像孩子一般从小贞身上索取一种安心与满足。这种近乎狼狈的落寞是海里胆小的鱼群,在港湾停着船舶时,它们绝不敢靠近,待船升了锚驶出港口,它们这才四面八方集结而来耀武扬威。

 

那样的鱼群也在小贞的心里张扬游行着,光忠对小贞的心情感同身受。倘若长谷部真的决定把大俱利送去另外的人家抚养,那么两人的分离很大几率要挂上倒计时的牌子了。告别的话语总是太轻,承受不起它背后实际的重量,小贞的母亲最初教会了他这一点,那么在下一次教训来临前,光忠希望他有充足的时间去为那句告别添上砝码,那些相处时留下的美好记忆像金子一般贵重,足以平衡天平另一端离别带来的沉甸甸的寂寞与思念。

 

小贞安心享受着光忠给予的理解与体贴,自然也没忘留下回报。他从不在长谷部家留宿,宣称是舍不得睡前光忠惯例的蜂蜜牛奶,光忠听说后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心照不宣地把小贞对自己的关照照单全收。

 

虽然小家伙们将复杂的人情关系痛快地抛在了脑后,但如此行为的副作用便是两个监护人在碰面时,总是尴尬地不知要道歉还是道谢。偶尔时间太晚,光忠去接小贞时,长谷部便请他进屋送上一杯热茶,他们会在小贞和大俱利告别时也站在一边压低声音交谈几句。

 

“小贞最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太抱歉了。”

 

“您说的严重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是我要感谢您包容他的任性行为才对。”

 

“俱利一直受贞宗照顾,说感谢的人应该是我。”

 

相似的说辞重复几轮过后,光忠率先笑了起来,他歪头看着长谷部,“那我们算是扯平了。”长谷部沉默片刻,接着也垂下眼帘勾起了嘴角。

 

光忠知道,这是最让长谷部感到放松的说法。长谷部跟他的侄子一样,接受别人馈赠的好意就像捧过一把烧热的石头,他们不会放任那种煎熬灼烧自己太久。确认这一点是在雨夜过后的第二天晚上,长谷部敲响了他家的门,他带着一副口罩,嗓子哑得像是使用寿命到头的破旧风箱,他双手递上了装着洗好熨干衣服的袋子,还有那把束得整整齐齐的伞,接着将感谢的话语直说到光忠打断为止。光忠惊讶于这并不是一件值得他拖着病重的身子来完成的紧急事务,随后也收回了留他在家中做客或劝他去医院的念头,似乎自己只要再多说一句关心的话语,这位重病的年轻人在被风寒击倒前,就要先被那些石头的重量压垮了。

 

但他们到底因着大俱利和小贞的缘故相熟起来了,更让光忠惊喜的是,长谷部后来竟然真的报名参加了他的厨艺培训长期班。

 

女人们在练习时间又找到了新话题,来去匆匆的长谷部先生重新出现在了课堂上,这比其他琐碎的八卦新闻更具时效性和临场感,而最令她们觉得神秘而新奇的是,光忠老师对长谷部先生的关注度超过了在场任何一个学员。

 

女人们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奇妙缘分,光忠也懒得用长篇大论去澄清她们口中的“暧昧”关系。看长谷部那副积极认真的模样,他甚至以为长谷部已经回心转意下决心要成为一个更称职的监护人了。自由练习时间他总是跑到长谷部的位置旁,一面帮长谷部纠正调料放置的剂量兼看顾火候,一面有意无意地刺探他的真实想法。

 

“总是围着我打转,其他学员怕是要投诉你的教学质量了。”

 

“并不会哦,她们可是比谁都想知道长谷部君为什么重新回到这里了。”

 

于是长谷部停下手里揉搓面团的动作,看向光忠同样好奇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淡开口道,“那孩子跟俱利说我做的饭不合胃口,我听到了。”

 

光忠听出长谷部是在打趣,却还是被他一本正经的口气噎住了,他有些尴尬的拨弄着额前的刘海,在心里暗自把小贞数落了好几遍。

 

“俱利从来不会这么说,”长谷部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声音却黯淡起来,“明明是我在照顾他,但事实更像他容忍着我,不仅仅是厨艺这方面。”

 

“长谷部君这样说,看来是还没放弃先前的打算。”

 

“上周末我带他去了大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对夫妇,他们都在政府工作,最近查出没法生育,想收养一个孩子。”长谷部顿了顿,露出一个苦笑,他想起那趟并不算愉快的大阪之旅,面对自己希望在大俱利被收养后也能每月一次前来探望的请求,那对夫妇表示出惊人的宽容,然而大俱利却用他的沉默在与新家庭的第一次交流里表现出十足的抵触。他拒绝回答那对温柔的夫妇对他提出的一切问题,然后避过他们所有的身体触摸,只是拽着长谷部的衣角把头埋在他的身后。

 

那对夫妇当时谈到与光忠类似的想法,却也表示如果长谷部坚持,他们愿意再等一些时间。长谷部知道大俱利不会立刻接受新家庭,而且他也始终不能像那个男人一般,可以看似傲慢地将大俱利丢下,然后听着他的反抗挣扎也能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回程的列车上,大俱利注视窗外,而长谷部注视着他。出发前长谷部就告知了他此行的目的,而大俱利仍是用同此刻如出一辙的沉默回应他,这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反抗方式,长谷部也确实觉得那比歇斯底里的吵闹更让人舒服,当然他也清楚,这并没让大俱利坚韧的目光减少一分力度。


随后长谷部也沉默下来,并不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什么。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都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这仿佛成了一种默契。光忠早先也问过他,那时他的回答多少有些搪塞的意味,这种沉默并非是光忠所说基于理解障碍而存在,恰恰相反,正像他了解大俱利的反抗心理,大俱利也一定知晓自己的坚定意志,知晓在此面前吵闹与撒娇都毫无用处,才决定拿出更加沉默的态度作为抵抗。


长谷部还在思考如何让大俱利接受新家庭时,他看到了窗外一大片灿烂的向日葵花田,澄黄的海洋波浪阵阵,每一朵都饱满得令人心生欢喜,这样的风景对长谷部来说也是罕见,小时候他在只在画本里见过,有段时间总是期盼能亲眼见一次,可惜那个男人从来没带他外出旅行过,黑田夫妇虽然时常带他郊游,但途经之地也没有这样大片的向日葵,长大后,这份算不上执念的愿望也就慢慢消解了,如今看见算是意外的惊喜。手心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是大俱利拽住了他的手,他不自觉地抖了一抖,低下头,迎上了他一双金色眸子,里面漾着的涟漪也是不曾见过的风景。


“叔叔!”是难得带着兴奋的声音,大俱利示意他看向窗外,但列车的速度无情地抛弃了那片花田,待大俱利再回过头时,窗外已经恢复了一望无际地单调的绿色。


大俱利不再说话了,长谷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多出的失望与伤感,如果不是为了回头提醒自己,那孩子本可以更充分地享受视野里的美丽风景。大俱利垂下肩膀,偷偷撤回了自己的手,在腿边攥起拳来,长谷部的心没来由的拧紧了,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软下声音,“我看到了,很美丽的花田。”


大俱利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睛还是盯着窗外,过了许久又小声开口道,“……以后还有机会看到吗?和你一起。”


像是早预料到回答他的将是一片沉默,大俱利没再回过头来,他们总是有这样的默契。长谷部在他手上轻轻拍了拍,随后也收回目光闭上了眼,他悲哀地意识到,这样惊喜的风景竟然出现在这样糟糕的经历中,而这样糟糕的经历竟是他们第一次共同的外出旅行。


大俱利这次并没有完全领悟长谷部的沉默,长谷部其实比他更想再次看到那片花田,不仅仅从车上,也不仅仅只有他自己。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需要时间去适应,而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他能过的更舒服一点。”长谷部收回思绪,还是向光忠说出了他来参加培训班的理由。

 

“我想你也需要时间去适应,长谷部君。”光忠忽然笑出声来,正迎上长谷部有些疑惑的眼睛,他回答道,“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露出的表情有多寂寞和不舍。”

 

长谷部愣了一秒,别开了目光,“让你见笑了。”

 

“这不是值得发笑的事,”光忠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认真的语气,“其实直到最近,我也才意识到自己对于他们的依赖超出想象。”他不自觉地摸了摸眼罩,“不知这是好是坏。”

 

“过度依赖终归不是好事,不管对于他们还是我们来说都是如此。”

 

脱离实际情况看,光忠本是要赞同长谷部的观点的,“可是长谷部君,并没有一条界限去定义所谓的‘度’,像是菜谱里明确规定的食材剂量,让你清晰得知超过它就过度了。其实在真正料理的过程中,一切也并不总是刻板的按照菜谱进行,品尝者的口味各有不同,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最后的成品更加美味。”

 

光忠做下结论,“遗憾的是,评价这道菜美味与否的权力并不在你,而在小俱利。”

 

“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长谷部作出小小让步,他换了一种说法,“你要承认,没有家长会拒绝把孩子送到一个更好的环境里成长,哪怕这个过程对双方来说都有些艰难。”

 

面对长谷部依旧执拗的反驳,光忠最后也只能报以微笑,他并没预料到,长谷部说的情况很快就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临近期末考,小贞最近在放学后乖乖回到了自己家里,晚饭时间暂时恢复了正常,现在小贞一只手用筷子戳着碗里剩下的炸鱼排,另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睛一眨不眨地发呆。

 

“小光,长谷部先生真的要把小伽罗送去别人家吗?”

 

“很有可能,”光忠实话实说了,他知道小贞在学校的午休时间里说不定已经从大俱利嘴里套出他的近况了,善意的欺骗并没有用。他抽出小贞手里的筷子平放在另一只碗上,在那块鱼排被戳成筛子前救下了它,“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不想他离开,”小贞重新捞起那双筷子,这次他把目标对准了碗里的米饭。光忠听出了小贞的沮丧,其中还有一些愤愤不平,“他自己也不想离开。”

 

小贞吐出一口气,仰头看起天花板,“大人们为什么总是做一些不能让人理解的事呢?自作主张的抛弃,自作主张的送离,自作主张的把一个陌生的地方说成是真正的家。”

 

光忠在心里默默回答了小贞: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成长为大人。

 

他跟着也叹了口气,想了想这种说法还是有纰漏,即便有了成熟的阅历和思想,没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过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单纯站在自我的角度对其指指点点也是一种自作主张。哪怕是小贞的母亲,光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她,因为在绝望的夜里将眼泪吞进肚子,还要勉强以微笑示人,这样生活的经历者,并不是他本人。

 

这些话光忠还不想以说教的方式让小贞得知,那些抛弃和送离,背后不只有冷冰冰的人心。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言语也并非能解释清所有的事情,这时要依靠的,是一份细腻的体察,或是基于人性深处的共同默契。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由陌生开始的,就像我曾经对小贞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

 

小贞意外地没有回应,这样的沉默光忠很是熟悉,或许分辨大俱利的每一份沉默各自代表什么意义还有些难度,但当小贞眼里的光芒随话语一同沉到海底时,那只意味着他在犹豫。

 

光忠装作没有察觉他的犹豫继续吃起饭来,刻意的等待只会让他早早地将想要吐露的想法收回背后,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汤碗,又在刘海的掩护下悄悄打量小贞的表情。

 

“呐,小光,你有一天也会把我送走吗?”

 

光忠手一抖,口中没来得及咽下的味增汤直接呛进嗓子,他捂着嘴有些狼狈地去扯纸巾,“咳,咳……为什么这么问?”

 

照以往,自己这种不帅气的模样足以惹得小贞放肆得笑起来,可现在小贞正挺直脊背严肃地看着他,他有些紧张的神情告诉光忠,那并不是因着大俱利遭遇有感而发的一句普通追问。

 

“你先回答我。”

 

答案本该是否定的,但小贞浓烈的不安也感染得光忠犹豫起来,他忽然不敢给出一个过于绝对的答案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陪你长大,直到你自己选择离开。”

 

小贞并没有从这个回答里得到安慰和满足,他干脆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脑后走到窗前,这样的背影让光忠不禁想起那一日他得知被母亲抛弃后的样子,他已经许久没有在光忠面前藏起他的表情了。

 

“今天……今天在学校时,有两个自称是我同父异母兄长的人来找我。”

 

光忠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随后被一根细线高高悬起,他艰难地重复着,“同父异母的兄长?”

 

“一个叫龟甲,一个叫物吉。”小贞终于回过头来,他的眼睛像是雾霭后灰蒙蒙的太阳,“那个老头子上个月离世了,留下遗言说让他们找到我,多可笑啊小光,”小贞说着便真的笑了起来,起初是不屑的轻笑,后来变成捧腹大笑,最后笑声如同火焰熄灭后的余烬冷了下来,随话语一起沉入冰河之中,“既然当时把我们赶走了,现在为什么又要把我接回去啊?”

 

“你是怎么回复他们的?”

 

“当然是拒绝了。”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呢?”光忠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小贞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他张了张嘴,又抿紧了,反复几次才犹豫着开口,“什么嘛,你不想让我拒绝吗?如果……如果他们来家里接我,你就真的让我跟他们回去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光忠走上前蹲下身来,小贞却向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光忠的目光一时不知落在何处,小贞眼中锐利的光刺痛了他,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让小贞看到自己眼中的动摇。他早先听周围的人渲染过那个富豪的奢侈生活,那样的资源和环境确实不是自己可比的。如果小贞可以找回自己名正言顺的身份,从起点开始,他的未来就已经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

 

“你明明也不想让小伽罗离开长谷部先生的啊!”

 

光忠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很明显他连自己都还没有说服,“那是因为长谷部先生是小俱利的亲人,而现在……你也有自己真正的亲人了。”

 

“不是!小光,他们不是!”

 

“那你的母亲呢?说不定你因此也可以重新见到她了。”

 

小贞顿了顿,他陷入了挣扎的沉默,又像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愧一般闭上了眼睛,他丢下一句话便夺门而出,“我去找小伽罗。”

 

光忠最终没有追出去,他慢慢站起身走回沙发前坐下来,把头埋进了手臂里,他一瞬间回忆起那些颓丧日子里的空虚和迷茫,他们曾被小贞的出现远远的驱离开了,但如今又随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重新包裹了上来。

 

也许他和小贞都该冷静一下。光忠想起长谷部那天的反驳,终于要承认那十分合理,的确没有家长会拒绝把孩子送到一个更好的环境里成长,哪怕这个过程对双方来说都有些艰难。他犯了自作主张的错误,站在高地对他人理所当然的说教,而他现在也陷入那片泥泞的沼地,几乎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光忠去洗手间冲了把脸,靠在墙上从手机里翻出长谷部的号码,摁下了通话键。


TBC


PS:向日葵的话语是“沉默的爱”,大概就是最贴近“无言花”的一种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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