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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烛压切的结婚纪念日

【烛压切/叔侄亲情/烛贞亲情】无言花(五)

#继续慢慢填这篇……和积雨云交替着更吧。

#修改了第三章一个小小的时间bug,把“临近期中考”改为了“临近期末考”。这个故事的背景是从春天到夏天,俱利第一次去光忠家是在春雨带寒的4月,后面叔叔带俱利去见收养家庭是6月份,正好是向日葵的花期。

 

(五)

 

出了楼门,长谷部放慢脚步,等光忠走到并肩的位置。街区在夜色中安静下来,一身焦躁的暑气也终于肯放下纠缠,顺着脚底流进凉透了的月光里。这里不比繁华的商业区,时间已晚,沿街的店铺一家家落了锁,转而在更远的楼面上升起几扇暖黄色的小窗。

 

走出一段距离,光忠依旧沉默着,眼下无言的状况虽不至尴尬,对一向擅长把控气氛的光忠来说,却像个不大不小的失误。长谷部侧过头打量他一眼,发现身边的男人蹙着眉,不知是哪粒沙子落进眼中翻搅起复杂的情绪,望进去一团模糊。长谷部看不清他眼底的色彩,琢磨了几下,又觉得这景象熟悉起来,像一早就潜进过同一片汹涌水域,跌撞磕绊他都心知肚明。

 

楼道里咽回的道歉还憋在肚子里,长谷部吸了口气准备再次道出,一抬眼瞧见光忠也正看过来,他半开的嘴唇抿出一个微笑,在等自己先开口。这种你来我往的默契让长谷部想起先前那些互相致歉的戏码,他意识到没必要在这个环节上浪费太多时间,于是换了种方式笑着打趣:“我要向你道歉,错过你的来电是因为我在影院睡着了,不过就算我没能及时回复,也没必要用同样的手段回敬我吧?”

 

光忠愣了愣,急忙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光忠看清满满一屏的未接来电,心虚地摸摸鼻子:“抱歉啊长谷部君,我开了静音。”

 

“为了不让那孩子发现你在偷偷跟着他?”长谷部接着又补充一句,“这是什么新型的捉迷藏游戏吗?”

 

光忠笑出了声,黯淡的眼中透出一点光,看来很受用长谷部这并不娴熟的玩笑与安慰:“那我现在就会坐在家里点一份外卖庆祝胜利,而不是拉你出来陪我吹风了。”光忠的脚步滞了一拍,声音低沉下去,“抱歉,果然还是耽误长谷部君的时间了。”

 

“不用在意,相比半夜登门扰人清梦的鲁莽行为,这可算不得什么。”长谷部话里透出一股奇异的轻松,像是终于等来合适的机会为自己两个月前的无礼举动补偿谢罪。语毕,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如释重负。这一眼是看清大家落进同一片沼泽,早已谈不上用体面的方式攀谈交往。既然凭借相似的难堪沦落到同一战线上,各自便好好收起了嘴边堆积的客气话,他们不需要再用这些来试探彼此和划分立场了。

 

到了路口,长谷部停下脚步,看来还是担心家里状况,不想再去更远处了。两人进了街角一家24小时便利店,各自要一杯咖啡,在沿街玻璃窗前的座椅上并排坐下来。

 

“我以为你们从不吵架。”

 

“正相反,我们总是会为小事争个不停,比如晚上看综艺还是棒球比赛、在正式场合称呼监护人的昵称是否合理、白球鞋配什么颜色的袜子更帅气等等。”光忠不像在列举令人头疼的麻烦,反倒像挑拣河滩上美丽的鹅卵石供人欣赏,语气甚至还带着点骄傲,“交流与争执是必要的,在矛盾演变成难以解开的死结前,我们就能解决掉它。”

 

而这点骄傲落进尾音却像吃了败仗的逃兵溃散开来,光忠把目光投进面前幽深的夜色,叹了口气,“但这次遇到了例外。”

 

长谷部听完光忠转述的情况,立刻便领悟先前从他眼中获得的熟悉感觉从何而来。光忠未必掂量不清哪种选择对小贞的未来更有利,然而做出这种预设,却是要割断两人长久累积的信任与羁绊。把温情撕碎,才足以让他们舍弃这座在寒风中给予温暖的冰屋,走出冻土拥抱南国更美丽的春天。

 

跨越冻土层无疑艰难而痛苦,但只有这一段路程,他们不能再牵起那双小手,只能站在风雪里目送。

 

长谷部转而想起打开家门前小贞眼中的紧张和戒备,那不仅仅是为朋友打抱不平,显然他把自己划进与他的监护人同类的范畴里,一并送上了尖锐的敌意。

 

“你早就有了答案,也知道我会给出什么建议。”长谷部咽了一口咖啡,几句话的功夫咖啡竟也冷了大半,他想光忠那一杯的滋味大概也已变得苦涩不堪,“你在等我说服你。”

 

光忠果然不反驳,他把手肘搁上桌台,手支在耳边,微眯起眼,以一种微妙的神态盯着长谷部。

 

“我只是羡慕长谷部君,”光忠又垂下目光,“或者说,是敬畏。”

 

长谷部挺直脊背,默默等着光忠做出解释。

 

“正因有长谷部君作为对比,我才看清自己是多么自私。”

 

“自私?”

 

“怎么说呢……”光忠手指沿着杯口打转,思索如何开口。

 

“我是家中的末子,兄长们都比我优秀出色。平心而论,我的童年或许比大多数人更要理想,但从小习惯站在边缘和角落,时而就会生出自己可有可无的错觉。”说到这光忠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眼罩小心拽下一厘米,长谷部瞥见了某个事故在光忠身上遗留的残酷碎片。“眼睛受伤之后,这种想法变本加厉,于是我离家来到这里,那段日子可真称不上帅气……”

 

“看起来小贞对你意义重大。”

 

“他是我的小英雄啊。”意识到这句脱口而出的形容太过稚气,光忠低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可他本人还不一定知道这些英勇事迹:他是如何闯过自己的不安与孤独,把我从一派颓废里拯救出来。”光忠的神情柔软下来,“事实上小贞的胆子可能还比不过小俱利,一条塑料蛇玩具都能吓得他尖叫起来。”

 

长谷部回忆起年初他带大俱利去动物园时那孩子的淡定表现,笑着附和:“俱利确实不怕蛇。”话说出口,他却有一瞬恍惚,大俱利真的不怕蛇吗?大俱利总是竭力避免在他面前显露脆弱,就算今夜在诊所遭受疼痛袭击,他的示弱也是一闪而过。可究竟是真的不恐惧,还是在用沉默迷惑外人?

长谷部对这种伪装并不陌生,甚至说是深谙此道。他在脑中检阅记忆,唯一一次见大俱利痛快地用眼泪宣泄情感还是在自己得知那个男人死讯的时刻,大俱利在看见……他猛然惊醒,大俱利那时是看见了自己平时藏在沉默和淡漠后的软弱,才恢复了这个年龄孩子本该有的模样。

 

大俱利把如今的他作为学习对象,他却偏执地为他代入自己以前的模样,恶意地揣测那是因过度依赖而表现出的小心翼翼。长谷部终于发现哪里出了差错,他想光忠那时说得没错,他用沉默种下种子,结果也只能收获沉默。

光忠停下讲述,等待长谷部作出回应。长谷部本该搬出自己那套教育理论,他凭此一遍遍催眠自己,算是卓有成效,何况这也是光忠本人的请求:他需要一个外部的存在来帮他坚定信念。然而一准备开口,小贞锐利的目光便如钉子一般从脑海直直扎来,频频折磨他那脆弱的良心。长谷部焦躁起来,他意识到正是因为大俱利用沉默包裹着这层尖锐的反抗,他才没落得同光忠一样痛苦的境地,他模糊的心虚愧疚与光忠这般直击灵魂的拉锯撕扯相比已是不值一提。

 

“长谷部君?”

 

长谷部被光忠唤回游走的思绪,他看向光忠仍在天人交战的眼睛,无奈地叹口气:“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地方?”

 

“我羡慕长谷部君和小俱利有这样名正言顺的血缘关系,也羡慕长谷部君有如此坚定的决心。”光忠自嘲地笑起来,“因为即便所有理智都承认放手才是对小贞最有利的选择,到了这一刻,我却还是希望他能留在我身边。”

 

光忠脸上的挣扎从没有消退半分,这一刻长谷部想通了光忠所言的自私与敬畏。在光忠眼里,自己像弃绝私欲的圣人,一旦认清一条“正确”的道路,不管面临多大的痛苦都会执着走到尽头。可他要如何告诉光忠呢?这种看似坚定的决心是因为他并没有直面光忠这般尖锐的刺痛——小贞不知自己成为了光忠的英雄,大俱利或许也像小贞一般,并没有意识到他展现的沉默反抗有多么温柔。

“我只是在模仿一个人罢了。”

大俱利的温柔像是一种纵容,长谷部直到此刻才看清自己的傲慢,他冲光忠露出一个苦笑。光忠睁大眼睛,回想起在自己家中,长谷部提及大俱利最终会适应新家庭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自我借代,他似乎窥测到长谷部这般独立又局促性格的源头。长谷部垂下头颅,忽然颤抖起肩膀。

“我花费近一半的人生努力逃离他的阴影,现在却发现,原来我是想离他更近些啊。”

TBC

好了,两个家长对彼此敞开胸怀后,长谷部也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了,可喜可贺!所以说,在叔叔“误打误撞”的抚养方式下,俱利的沉默既是一种坚强也是一种温柔,可能他本人还没什么清晰的认知,更像是天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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